关关居啾

无戏(一)

​“爷,这是我们班子里新来的角儿,嗓子亮,条也顺”

​五爷指间烟雾袅袅上升,迷蒙了眼前一方戏台,独独留下那清朗身形。​

“嗯……不错。”​

眯眼打量着台子上的挥着水袖的角儿,一颦一笑像极了戏中含羞带怯的娇娇姐儿。​

收袖、作揖、下台,满堂喝彩。

​他能感觉到,一道打量的视线紧紧附着,不同于看客,带着浓浓的侵略。

​梳妆镜前,他看着自己的脸,带着妆他还是跟着爱情私奔的大小姐,卸了妆,就只能折腰求个活着。

怪得谁?怪不得。

不过区区一个戏子,命贱。浮萍有水我无依,逢场做个戏,就能保我平安无忧,何乐不为呢?​

​“先生,今晚上,五爷想请您吃个饭。”

​小厮对着他低眉顺眼,说的不过是要他也低眉顺眼的事。

都是可怜人……

五爷是有势的,自然也有钱,和租界的上层有往来,在政府里也有交情,五爷但凡对什么有点喜恶,第二天保管有人把事儿办的稳妥​。

而他,如今就是五爷“喜”的一个物件儿。​

​从院儿里出来,走到巷子口,看着隔壁的姑娘又为了她娘的病跪入了雪地,他给了几个铜板,坐上五爷的车,往富家小姐少年郎把手同游不知愁的泼天富贵里去了。

​望月楼不同于今年新开的场子,他带着点风骨,向来不乏附庸风雅之流。

今夜,望月楼只为五爷而开。

​上层圈子里没什么秘密,更何况是五爷的事儿。

隔壁的夜场里不约而同聚了些人,等着看是谁值了五爷这么大手笔。

看着车里下来个穿着旧式长袍的戏子,不由嗤之以鼻。

得,这次又是个玩玩儿的。

得五爷青眼的,那个个都是顶顶好的人儿,然,能长久的真是不多,有过清冷孤傲的,妖娆献媚的,平静温润的,一个个都被厌了、废了、弃了……谁知道呢,这位先生能得及时?

无视周遭不屑又带着同情和嫉妒的目光,直直地看向二楼月光和烟雾笼罩的男人。

“笃、笃”

烟雾缭绕在指间,模糊了干净修长的指节和端枪沾血的老茧,敲着栏杆,一下、一下……

转身回了廊见,不见踪影。

云旗收回视线,低着头,默不作声,随着小厮一步步往里走去


“五爷……”

自来了这地界,除了唱戏,云旗最会的,就是鞠躬了

没人答应,便不能起来,就得弯着脊梁

邱五看着前边的人,从上到下地打量,一圈又一圈,台上唱的咿咿呀呀婉转流长,那声"五爷"却是短促有力,弯下的腰显着恭敬和谄媚,脸上的笑容又是淡淡

"您是角儿,甭跟我客气"邱五最不怕有人和他虚与委蛇,他本身就不是个投入真情的人,说着就上前虚扶一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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